告白信
原作：undertale
配对：Chara/sans
作者：阿息&道月
说明：两个 Sans 痴汉的接龙文，因为想写而只写了想写的内容，没有完整剧情，全是肉。
1
天花板上，数不清的骨头从天而降，如同剑雨般，莹蓝色的和惨白色的骨头交织成阵极速落地，将审判之殿的残垣断壁破坏得更加彻底。呼啸的阴风和咆哮的龙骨都在积蓄着力量，为下一波攻击蓄势待发。
『怎么，输了这么多次仍不放弃吗？是什么让你有自信可以坚持下去的？』Sans 仍游刃有余的企图和眼前的敌人交谈。 Chara 只是沉默着，绿色的毛衣上沾染着血迹，背包里的食物也快消耗殆尽，绝望和罪恶感一次又一次爬上脊背，但这些都无法成为阻拦他前进步伐的障碍。
决心，一旦拥有这样东西，无论是重置世界还是继续读档，都是随自己心意能做到的事。
这是至高的神权，绝对不容挑衅。 就算现在面前这个蓝色的骷髅能笑嘻嘻地将自己杀死一遍又一遍，那又如何？是否能玩下去的选择权在自己手中，你不过是个陪衬罢了，小丑。
『连交谈都做不到了吗？我还以为你会更有决心。』Sans 的喉咙发出呵呵的笑声。
『378 次……』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小鬼？』
『378 次，我会让你在 400 次的时候跪下的，蠢货。』Chara 抬起脸，扭曲的笑容让脸颊泛红，眼眸被杀意点亮。
『……』Sans 的左手抬起，人类孩子的身体随之飞向半空，重重地砸向巨大的柱子，三只龙骨从三个方向袭来，张开嶙峋的巨口吐出白色的光炮。
『那你可得再加把劲儿了。』
Sans 冷漠地看着人类身体鲜血飞溅，他很清楚那些白色能量炮会破坏人类的神经细胞，损坏五脏六腑，甚至可以直接对人类强大的灵魂造成不小的伤害。
密集的炮火会让他的生命直接归零，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这么做了。
黑暗降临的瞬间，白昼再次造访。
又一次的读档继续。
Chara 还在坚持，400 次的界限越来越近，人类的战斗姿态也越来越敏捷灵活。
或许，他真的可以做到也说不定。
2
Sans 睁开眼睛，被眼前孩子放大的脸吓了一跳，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乎可以看清人类眼睛的虹膜，温暖湿润的鼻息落在他脸上。
Sans 下意识想后撤，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孩子的手牢牢地按住他的肩胛骨，让他企图后撤的动作扯到了伤口，Sans 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感觉迟钝的感官终于清晰起来，胸口的剧痛传染到四肢百骸，他现在几乎连移动一根指骨的力气都没有。
第 400 次，看来人类干得不错。他有些自嘲地想。
眼前的 Chara 似乎对他的挣扎毫不在意，只是痴迷地看着骷髅的眼睛，嘴角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濒死的骷髅眼睛此刻重新燃烧起微弱的蓝色火焰，那是残存魔法留下的幻觉吗，还是更加危险的高温火焰呢。
孩子抬起手来。
Sans 看着人类的手指越来越近，内心逐渐紧绷起来，这种感觉怪异极了，他无法预知对方的目的，只能本能地感觉不妥，久违的恐惧泛上喉咙。
“等……？”
下一秒孩子便毫不犹豫地戳进了他的眼窝。魔法的火焰瞬间腾起，他感到一股陌生的灼烧感和奇怪的不适感从虚无的视神经中传来，视野已然暗了一半，并非尖锐的痛苦，而是一股模糊的钝痛，仿佛被直接触碰到了内脏一般，全新的，抵触的，厌恶感蜂拥而至，大脑仿佛被注入了滚烫的开水，每一寸理智都尖叫着撤离。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从 Chara 的表情来看，似乎是有。
“嘘——” Chara 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轻轻拭去骨头表面渗出的液体。Sans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大汗淋漓，尖锐地呼吸着仿佛一条刚从水中捞上来的鱼。
他觉得自己仿佛见过类似的情景，但是却无法清晰地回想起来。
Chara 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俯下身收紧一个拥抱，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抓紧了最后一根浮木，人类的吐息烫的要命。
“终于，抓到你了。”
3
这和自己预想过最糟结局完全不同。Sans 困惑着。
他做过最坏的打算，准备迎来最糟的结局。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过眼前穷凶极恶的刽子手会用人类温暖的怀抱和柔软的肉体将他的骨架拥入怀中。激烈的战斗使他疲惫不堪，在这点上人类孩子跟他一样。但灵魂的耗损程度却完全不对等，即便一身的汗水和鲜血，人类也比他的状态要好上不少。
『你看，我说过我会让你跪下的。』Chara 轻笑，将自己的脸埋进那副空落落的骨架中，感受着一根根肋骨贴在皮肤上的冰凉触感。
『咳……你口中的「跪下」似乎和我理解的不太一样？』这个沾满怪物灰尘的死亡天使正在朝自己……撒娇？！
Sans 被自己想到的形容词吓得一激灵。
『呵，你竭尽全力来杀我，而我现在给了你一个拥抱。』Chara 睁开眼睛，将手臂用力收紧，从骸骨的脊椎处自下至上缓慢摩挲，『这让我想起了你的兄弟。我在做跟他一样的事，不是吗？』
骷髅的眼眸瞬间被蓝色业火点燃，爆裂的情绪由愤怒憎恨痛苦悲哀组成，将那颗坦然迎向死亡的蓝色心脏吞没。
直到生命的终点，他善良的兄弟都相信着人类，而他则又一次失败了，他想过去阻止 Papyrus 走向毁灭，不止一次。他经历过的失去远比想象中更多，却始终无法抛弃感情，硬起心肠去习惯失去。
『……一样？』Sans 震惊于这个人类的无耻，他怎么敢把自己和 Papyrus 相提并论？！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被怒火点燃时，美得就像回音花。』Chara 痴迷地感叹着。
莹蓝色跳动的火焰，魔力的源泉与交织的情感直接体现在他的眼眸中，美丽又脆弱，这才是拥有昂贵价值，值得自己去夺取毁灭的宝物。
『或许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喜欢的玩具，骷髅。』人类的眼中倒映出 Sans 的脸，那里有着危险的光。
『那我真是太不幸了。听着人类，如果你打算……』Sans 的话没能说完，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发不出声。
造成这个结果的是 Chara 的手，他顺着脊椎向上至胸腔，用力攥住里面同样燃烧起来的蓝色心脏，下手毫不留情。
『别误会了小丑，你没资格提任何要求，我会按照自己的欲望来做事，而你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人类孩子宣布道。『属于我的玩具。』 不设防的心脏被捏在对方手上，Sans 的额头再次浸出汗水。他没办法想象这个外表只是孩子的人类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他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思考太多并不是件好事，但无论如何 Sans 也不会放弃反击的希望。
心脏被那双沾满骨灰的手触碰、抚摸、纠缠、玩弄，一旦考虑到人类的掌心是如此肮脏，Sans 的情绪就被憎恨蒙蔽。 杀了他。
他的每一块骨头都在这样叫嚣着，龙骨也在精神连接的彼端躁动着。缺乏魔力和体力让 Sans 不甘心，却无能为力。现在还不能动，需要积蓄更多的力量再反击。
4
心脏的触感如此不可思议。
Chara 难以抗拒柔软的肉块在手心有规律的蠕动——哪怕他知道这只不过是魔法的副作用。
这具骨架毫无道理可言，人类不禁从心底泛起无形的饥饿感，对未知谜题充满渴望的本能。
他想尽情探索面前的领地，想用手指按下每一节椎骨，想用舌头划过每一根指节，他把腿卡进对方的大腿骨之间，感觉 Sans 在努力咽回一声模糊的悲鸣。
噢，有趣。
他知道手掌里把握的心脏并非实体，因为骷髅本身缺乏循环系统，那奇异的器官只是凭空出现在肋骨狭缝下方，散发着微弱的蓝光。摸起来和普通的肉块没有什么区别，柔软脆弱得让人心碎。
Chara 痴迷地望着这有悖常理的存在，用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地动作爱抚着骷髅的心，这几乎算是对方唯一的弱点了不是吗。
几乎。
“我杀了他。”
Chara 再次低声宣布道。他始终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是他可以轻易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无声的蔑视和厌恶。这样很好。家人是多么珍贵的存在，就算心脏被攥在敌人手里还能拥有那样的眼神，Chara 只觉得赞叹，这样纯粹炙热的情感，如同活着本身的证明。
“感觉到了吗，我手上的灰烬。”
Chara 的声音充满戏谑，一字一句，清晰可闻，Chara 需要让他听到，逼他回想起来，使他感到愤怒，内疚，和憎恨。他希望看到对方激烈的反馈，越过激越好。
而 Sans 的眼睛闪烁不定。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Chara 一开始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本以为是刚才的话起了作用，正打算再次开口，恶毒的嘲讽即将倾吐而出，蛇的信子刚刚探出一点，他忽然停住了，感觉手中的心脏频率……仿佛不对劲？
有液体一点点缓缓濡湿了掌心。
他难以置信地意识到这点，眼神暗了一下，紧接着一丝玩味地微笑爬上了嘴角。
噢，真是太有趣了，Sansy。
该死的，不受控的本能，让每一根骨头都仿佛在发热。魔法耗尽之后的骨骼如此柔韧，纤细，易折，隐约的情欲居然从心脏开始四散传播，燃烧开来。
Sans 咬紧牙关，身体里疼痛与快感并存，心脏的感知如电流般乱窜。
人类不怀好意地俯身耳语：“Sansy，你硬了。”
突破常理的心脏已经可以摸出棱角，坚硬的肉块如同石头一样，脉动的欲望爆炸般增长，骷髅的后脑紧紧抵住地面，难耐地闭上眼睛，但始终没有漏出一声呻吟。
Chara 的眼睛疯狂地亮起来，对方毫无保留地露出这样崭新陌生的一面，简直让人着迷，他用目光贪婪吮吸着眼前不堪的画面，对方隐忍的样子比所有露骨的欲望还要色情，更何况掌握心脏的手指早已沾满黏糊潮热的液体。
忽然，一阵微弱的空气震动响起来，刺破空间速度极快的气流，从身后呼啸而来。
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使 Chara 堪堪低下身子，骨头擦着耳际碎发飞速掠过，直直插进前方的柱子。Chara 刚刚来得及低头露出一个微笑，没料到天花板上还有一根笔直刺下的骨头，锋利的尖端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血液飞溅发出沉闷的声音。
Sans 忽然停下了吃力的喘息，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瞳孔硬凉，筋疲力尽，全身上下重新松懈下来。
Chara 感到胸口的剧痛，温热的液体滴在骷髅身上，死亡张开大大的嘴巴。
——同归于尽……么。
人类的尸体仍然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瘫软在骷髅身上，片刻后，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仿佛乱码一般，伴随着搅带的杂音，最终消失不见。 Sans 叹了一口气，暂时闭上了眼睛。
他没看到的是，不远处的存档点，不详的星星闪烁着发出幽暗的光，片刻之后，重生的 Chara 再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原地，尖刀锃亮，仿佛从未使用过一般。
“噢，我的 sansy……”他脸上露出亲密无间的笑容，仿佛无尽的地狱，“我们还没完呢。”
世界从此充满盲目的白色噪音。
5
污秽不堪的欲望，来自地狱的天使。
透过模糊的视线，原本坚定燃烧的蓝色火焰如同快熄灭的烛火，半透明的液体将空洞的眼眶填满，沿着颅骨的缝隙滚落。白色的骨架发出碰撞的声响，摇摇晃晃的大腿骨、膝盖骨上镶嵌着血红色的丝线，那是骨头受伤后留下的血痕。
人类将骷髅的腕骨用那把柄尖锐锋利的真刀钉在头顶，他混浊的视线中无法看清人类的表情，只剩嘴角弯起的笑意份外清晰。
『……是咸味的呢。』
柔软湿濡的触感缓缓滑过颧骨，他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微微打颤，强行咽下含糊的呻吟，被侵蚀的神经还在做出勉强的应对——不允许自己示弱。
人类的肉体与他纠缠着，冷森森的白骨也随着人类的体温而逐渐发热，来自强大灵魂的欲望不间断地灼烫拷问着他。
『怪物也会有眼泪……？你在对着那堆骨灰时也流出了这东西？』稚嫩的童声此刻听上去仿佛恶魔的低语。
『……』闭嘴。
他无法张开口去蔑视嘲讽对方的幼稚。
心脏被揪紧，他一开始以为这高温燃烧带来的错觉，但他很快发现，在不知何时人类的罪恶之手正紧紧捏住他跳动的心脏，肆意把玩。
『作为玩具，你的价值无法估量。』人类以骄傲的口吻断言。无视尊严，仅仅视为玩物。
他想挣扎，想反抗，想以自由操纵的重力将敌人狠狠甩到地面，再让无数骨头拔地而起刺穿人类的五脏六腑，令其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有心无力。
红色的裂缝不止在膝盖骨、大腿骨的内侧，盆骨和脊椎的接缝处，肋骨的尖端，肩胛骨的两翼，他没办法让仅存的理智去感受痛苦的部位，那太多了。可就算伤重至此，他仍留有一口气。他知道人类在享受玩弄猎物的乐趣，就像猫科动物玩弄啮齿类天敌那样。
残忍又愉快。
心脏又一次被捏紧，窒息感带来的绝望如同生物对死亡本能的恐惧，与意志无关。骷髅的喉咙发出痛苦的、断断续续的短小呻吟，他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要开始失控了么。
他的大腿骨不自觉地收紧，靠魔法维持规律的身体机能失去协调，他的骨质表面渗出大量体液，仿佛一场大病，汗水淋漓，伤口裂缝上的血迹泛着诡异的红色，如同奇妙的纹身，每一块骨头都开满致命且艳丽的花朵。
他喘息得越发明显，思维乱作一团，骨骼被折磨得快要散架，他能做的事越来越少，最终只剩接受一切，包括人类的全部欲望和恶意。
6
Sans 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多久。
这囚笼没有边界，窗外永远日朗天清，鸟儿欢鸣，同样，对方的恶意也永远深不见底，循环往复的厮杀和对白逐渐将时间变成一个伪命题。 时间只是一颗染血的琥珀，凝固在存档点，高潮永不来临。
Sans 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从黑暗中醒转，睁眼的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失明。眼前大片的阴影并未消失，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眼睛上有一块粗糙的布料遮住了光线，视野里一片黑暗，只剩模糊的光晕。
他试探着动了动手。果然，手腕仍然被固定在头顶上方，冰冷的金属纹丝不动，看来 Chara 果然已经吸取过足够多的教训。他于是不再动。体力何其宝贵，他仍然活着，说明对方已经学会不再着急。
他耐心地等待着。被剥夺视觉并不好受，不知道下一次攻击会从何处袭来，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草木皆兵。
然而四周安静得可怕。寂静如同深海吞噬巨鲸，空旷无声的海底，仿佛有无形的压强剧烈压迫骨骼，他已经无法再用战斗分散注意力，现在每一处活动过度的伤口都一齐发作，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疼痛从未如此清晰。骷髅能感到自己的焦躁，如同气泡一般，疯狂外涌。这种悬而未决的凌迟，不如痛快化为灰烬。
然而四周仿佛空无一人。
Chara 呢？
他能听到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呛水般，断断续续，无以为继。
那家伙……终于玩腻了吗？
长久的沉默蚕食着他仅剩的理智，他的神经已经紧绷太久，头颅内拧紧的一根旧弦，失去了音准，也学不会放松，只能永远地维持现状，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放弃，他早就失去了说不的权利。
但是现在……
在这寂静殿堂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一副枯骨被钉在原地，如同时间的标本被遗忘至今。
骷髅试图发出声音，他想说什么连自己也不清楚，开口的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陌生万分。
“……呃？”
空空荡荡，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他于是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久违的，微弱的希望开始重新冒头，谨慎地试探着暴露在空气里。他试图活动手腕，但是刀具插得太紧，没有任何机会全身而退，骷髅咬紧牙关，他知道如果桡骨断裂，前臂就相当于已废，但是他别无选择。
——骨折的声音响亮短促，伴随着骷髅忍痛的闷哼。
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他终于可以重获自由，还有什么比自由更具诱惑力的呢？
他从未真正屈服过，而此刻的寂静是这么诱人，任何可能的机会都必须赌一把。断肢的剧痛无法阻止他的渴望，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不知道自己的治疗魔法可以恢复到什么地步，但是他只是需要时间，只要有机会，只要趁现在……
“噢，sansy……”
恶魔的声音忽然从上方凭空响起来，近在咫尺，饱含无限怜悯。Sans 的心一下子掉入了冰窟。
Chara 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上了他残疾的手臂，尽情欣赏着骷髅大口惊喘的表情，他露出一个微笑。
“你该真不会以为我会这样就放过你吧。”
Chara 蹲下身子，伸手触摸覆盖在骷髅眼上的那条布料——他从背包里掏出皱巴巴的兄贵头巾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那时 Sans 似乎已经彻底疲惫，连挣扎都不再尽力，选择把晕厥作为逃避现实的方法，这一点可不好玩。Chara 从不喜欢坏掉的玩具。
他找出头巾决定蒙住他的眼，给他虚伪的希望，欣赏他的挣扎，旁观他的绝望。看看，这是多么美妙的结果，他的玩具居然想用自残来逃走。
真是对自己毫不留情。
Chara 撇撇嘴。
骷髅始终咬紧牙关，以坚硬的沉默作为回答。
他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视野一片模糊，他只能凭气流的感觉推断他站在自己身侧，脚底用力，一言不发，他也无法揣度对方此刻的表情。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利刃，重击，肢解，割喉，任何折磨，他不在乎。他感觉对方开始触碰到他受伤的骨骼，断裂的部分脆弱得可耻，仿佛下一秒骨头就会被对方彻底捏碎。
他严阵以待。
然而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只是感觉对方跪在他身侧，捧起他不堪的残肢，落下一个冰凉而温柔的吻。
“Sans，你相信爱吗？”
多么荒唐的字眼，简直无耻的问题。
“承认吧，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不会留在此地。” Chara 柔和的声音如同毒药，缓慢渗透，带上慢悠悠的尾音，“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无心理会那些可笑的小丑……”
Chara 放下骷髅的手，俯身凑近他的脸庞，伸手用冰冷的指尖划过他的额头，侧脸，下颌，停留片刻，然后忽然猛得用力。
下一秒 Sans 感觉自己的嘴瞬间被掰开，口腔里的舌头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
手指不安分地探进来，不断往前伸，喉管里异物入侵的呕吐感越发强烈，骷髅几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就在即将承受不住的那一刻，Chara 的手忽然开始后撤，接下来的动作变得格外舒缓，对方仔细地翻搅着舌头，仿佛在做某种观察实验一般，按压，抚摸，然后将舌头扯出口腔，观察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Sans 保证他什么都观察不到。
Chara 只是安静地凑上前来，试探地舔了舔对方的舌尖——这种举动完全在骷髅的意料之外，Sans 不禁轻轻地畏缩了一下——这细微的反应仿佛瞬间点燃了人类体内深埋的地雷，情欲上涨到危险的临界点，他不管不顾地含住骷髅的舌头，柔软的嘴唇热情发烫，吮吸的力道大得惊人。
骷髅头昏脑涨，被动地接受这疯狂的朝觐。
天哪，这简直是疯了。
当这个吻结束，他只想呕吐，连咳嗽的力气都已经欠奉，而 Chara 则是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身上，间歇性地发出一阵充满恶意的大笑。
“亲爱的 Sansy……”
他笑够了，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开始伸手把玩那条蒙眼的头巾，同时在对方耳边连绵不断地亲密低语。
“你知道吗？你愚蠢的弟弟在死前居然还相信我，对敌人抱有怜悯之心的蠢货，我施舍最后一点耐心听完他那些可笑的废话，然后一刀解决了他，我知道你会为此而恨我至死，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想见你。他的死都是因为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毁了你在乎的一切，只为了前来见你，面对面打一场，你现在看到我了吗？”
你现在看到我的决心了吗？
Chara 的微笑始终不变，如同刚刚倾诉完最动听的情话，声音轻如蝉翼。
噢亲爱的 Sans，你不会明白，在战场棋逢对手让人如毒药般上瘾，每一次相遇，占有欲就持续升温，每一根骨头每一次眨眼每一声呻吟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必须是我的，因为感情就像一把刀越磨越锋利，需要见血，需要诱人的危险作为药引，你能相信吗？这种孤注一掷荒诞扭曲的现状，最初的出发点却是一片洁白的雪地，充满决心的独行者被骷髅叫住握手，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Chara 痴迷地端详着他。
多么美妙啊，Sans，你是故事最后那个苟延残喘的英雄，亲手毁掉这样的你，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得发抖。
～～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对方湿漉漉的话语还在骷髅的脑海里毫不留情地反复回响，逐渐啃噬着他的神经，带来醍醐灌顶的钝痛。
所有困惑，疲惫，崩溃，自责和懊恼，全都不言自明。
————原来如此。
7
笼罩在黑暗中的恶意一点点渗入骨质表面，属于人类孩童的肌肤却温软又细腻，那双沾满罪恶的手不断抚摸着肋骨，细小指甲滑过表面的触感恶心得令怪物都想吐。
无论人类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几乎都是不可能的。自一开始的试探提防到最后的相互厮杀，Sans 和人类之间，向来都不可能产生正面情感。尤其当对方是个夺取一切、带来死亡、如同一场噩梦的人类，他拥有的只不过是扭曲又邪恶的欲望罢了。
但对于失去一切的 Sans 来说，这等同于机会。
命悬一线的机会。
人类孩子所拥有的能力，会让整个怪物王国陪葬，他像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却又是个任性妄为的小鬼。他开心时堆砌城堡，生气时推倒积木，他可以把花瓶恢复成未打破的模样，也可以让所有人的尸体叠成王座。而在这样的世界里，Sans 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是最后一个能够带给暴君惊喜和意外的——玩具。
只要陪他玩得开心，或许一切都不再艰难。如同噩梦般的世界也会就此烟消云散。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一目了然。
～～
其乐融融的雪镇上，兔子小姐依然牵着她的弟弟优雅地问候邻人，城镇的圣诞树下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圣诞礼物，Papyrus 的邮筒里依然空无一物，而与之相反 Sans 的邮筒中却依然塞满了垃圾信件。而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多了一封粉红色的信件，巧克力色的火漆封住信件的封口，静静地横躺在邮筒的最深处。
LOVE，是个最甜美最动听最令人心潮澎湃的词汇。
而我爱你，则代表了最深切的告白。
但我们却不是恋人。
还有什么比我爱你你恨我，而你却无法逃离更加令人心醉呢？
一切重新开始，一切从未发生。
过往曾经的噩梦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唯独你还记得。
你将背负着全部罪恶，与我成为共犯。
好了，接下来，我们的故事开始了。
完
月仔：随便说点啥呗，秀恩爱也行呀（眨眼 kira(・ω< )★
阿息：没啥想说的，就是，日骷髅，爽。和月仔一起日骷髅，爽上加爽。没了。